苏展入狱,安庆郡主的婚期推迟。

    永昌侯对外说是郡主身体不适,近日不宜大婚,但长安内外朝野上下,对此事众说纷纭。

    两日后,乌云蔽日,细雨如织。

    御花园中,一弯碧水蜿蜒而去,雨丝拂过挺秀细长的凤尾竹,在竹叶上汇聚成珠,又顺着叶尾滑落,如珍珠断线一般。

    “皇兄,”皇上将手伸出亭外,雨丝斜打在他明黄的衣袖上,留下浅浅水迹,“大臣们猜,永昌侯是与左相闹翻,以郡主身体不适为由,想彻底断了这桩婚事。”

    青瓷盏被叶濯端在手中,如春水映梨花般澄静:“京城诸事,瞒不过左相。”

    “朕一直都想不明白,永昌侯为何会与左相相交,”皇上回过身来,“左相门生无数,又为何独独青睐苏展。苏展确是有些才学,但以他的脾气秉性,将来也只能终老翰林院,翰林编修怕是要做一辈子。”

    叶濯神色淡然:“以利相交,利尽则散;以势相交,势尽则倾。皇上思虑之事,终有破解的一日,无需心急。”

    “有皇兄在,朕不急,”又闲话两句,皇帝接上他的话,“常言道:唯心相交,静行致远。皇兄与皇嫂可交心了?”

    “……道阻且长。”

    皇帝朗笑几声,揶揄他:“难得见皇兄无可奈何,朕与皇后成亲六年,宁乐都已五岁了,皇兄的孩儿还不知要等多久。”

    提起宁乐,叶濯有些失神。

    不知将来他与阿锦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,又会是什么模样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他起身告辞。在亭边接过一旁内侍奉上来的伞,踏入了重重雨幕之中。

    “皇兄,”皇上在亭中唤他,“明日三法司会审,朕也去。”

    叶濯脚下未停,只扬声道:“巳时会审,三刻再至,莫来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