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雅,我当年是怕坏你修行。”

    何尔雅靠在栏杆上,对他这句继续报以嗤笑:“林隋洲,你说这话就不脸红吗?坏我修行,带着我钓这下边湖里的鱼虾烤来吃,命着我去捞许愿池里的钱币,带着我出山门不远的店铺里大块吃肉,哪样不是坏我修行。还说什么规矩就是用来打破才好玩,呵……”

    林隋洲抚额低叹,曾经作过的死,此刻全都反噬回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阿雅,我那时正是长身体的半大少年呢,况且身上还带伤的正需要营养摄入。寺里一天到晚三顿素,我每到半夜都饿得心慌。”

    何尔雅横眉怒瞪他一眼:“呵,所以自己看不见不方便,就找个听话的小劳工帮你是吧?真不愧是商人本色,那么小就如此的心机深沉了。”

    林隋洲又是低叹一声,忍不住着急的想去抓她的手:“阿雅,我没那样想。寺里的师兄们均已成年,也都是真正的出家修行之人。我那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无意中听说不久前来了个七八岁的小师弟。就托采买的师兄替我买了一堆糖回来,抓了一把装在口袋里。想去试试,嗯勾、勾搭勾搭……”

    本来他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寺这件事,何尔雅是真不打算心软的。可这事儿没法把错全怪到林隋洲头上去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。

    沉默了一会儿,她心中微敞,“啪”的一声打开他的手,迎着他不再那么强势与胜券在握的眼神,深呼出一口气:“算了,记恨太累。人生苦短,能活得轻松一点是一点吧。那时家里出事后,从前的朋友玩伴都害怕得离我远远的。当年你把我喊过去,往我嘴巴里塞了一颗糖。这样的举动对我来说,简直是黑暗中的曙光,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善意。”

    “此后,全都是我主动去找的你,你的勾搭也算成功了。后来在国外那么巧合的碰上,也是我主动缠上去追的你。那本来就是我单方面强求的事,你答应试试后也实在无法回应真心也没办法。总不能不爱,还缠在一起不分手吧。”

    林隋洲没有反驳,曾经心理有病作过的死,他全都认了。无言应对中,他抬手扯下领带往眼上绕了圈的扎紧。

    在完全的黑暗中,抬手抚摸上对面人的脸颊。从发顶到额头,从眉毛到脸颊再到鼻子嘴唇。

    他在一寸寸的,把面前的人与那段黑暗记忆里的小和尚或小姑娘给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最后,林隋洲把手指停留在了她的下巴上,轻柔的摩挲:“阿雅,我并不是不爱。分手后这么多年,我就没走出来过。我一直在琢磨你送我那副简笔画上,那声谢谢的含意,看过很多的心理医生。几个月前去M甸处理事务,无意中的一眼看到崎岖的山道坡上有个空的啤酒瓶,那上边有你拍的广告图样。”

    “当时有颗子弹从我左肩头打了个对穿,我跟没知觉一样,继续朝前走,想确认那上边的人究竟是不是你。等确认是你后,又想着那上边有阿雅,我不能也无法忍受‘你’孤零零的躺在那儿的泥地上。甚至是忘了身后继续有子弹打过来,连累了那次跟过去的人有好几个受伤。他们把冒着子弹把我扑倒时,我把印有你图像的啤酒瓶抱在了怀里,反恨他们差点压碎了我怀中的瓶子。”

    “回国后,我把那个啤瓶酒擦干净放在了我书房的桌面。后又顺着这个啤酒厂商打听到了你的名字,甚至是控制不住犯傻气的,把他们所有因你代言而下架剩余不多的滞销啤酒,全都买回来囤在了半山宅的地下酒窖里。后来在商会上看到你,我没忍住的让王会长派人把江衡从你身边弄开,去堵了你。迫不急待的,思念如狂的压着你吻……”

    因着林隋洲用领带捂住眼的看不见,何尔雅任由自己放肆的红了眼眶。